&esp;&esp;贺於菟有些沙哑地说道：“几钱？”

&esp;&esp;他能感受到朱威武的视线在上下打量他：“五十文。”五十文是诊金。

&esp;&esp;贺於菟捏了捏手掌心，说：“好。”

&esp;&esp;朱威武说：“来前院帮我磨墨。”

&esp;&esp;贺於菟又应道：“好。”

&esp;&esp;朱威武在干净的问诊桌上铺开一张纸，用笔杆点了点莲花状的砚台。

&esp;&esp;贺於菟站在一旁动手研墨，囫囵了两圈忽然发现这个砚台有些眼熟，这不是爹书房里那台砚吗？

&esp;&esp;虽然贺二狗从没用过，但是他记得很清楚，因为他爹特地在他面前谈起这方砚台。

&esp;&esp;他记得爹爹说，这方砚台有些年头，是家里传下来的。虽然从曾曾祖父开始家里就没出过一个读书人，但这个破旧的莲花砚台一直保存完好。

&esp;&esp;但是现在他手里的这方砚台像是新的，台面上还没有多少划痕。

&esp;&esp;“喏，拿着。”朱威武拈起药方的一个角，吹了吹好让墨水干得快一些。

&esp;&esp;贺於菟默不作声地接过，扔下五十文转身出门去了。

&esp;&esp;闯进大门外的车水马龙里，贺於菟按了按胸口处放着的钱袋，那是茹承闫的。

&esp;&esp;一出门贺於菟就感觉出不对劲，他选择往南走，打算看一看这里距离南城门有多远。

&esp;&esp;映入眼帘的街道和记忆中的有着极大的不符，靠近城头的第一家应当是茶铺，现在却是陈记面馆，店门口的样式有些老旧。

&esp;&esp;大街两旁的店铺几乎都与他见过的不一样，但高处的城墙轮廓和旗帜的位置几乎没什么变化。

&esp;&esp;贺於菟立刻就意识到一点，他们仍然身处那个诡异的迷雾幻境里！

&esp;&esp;他忍受着内心巨大的恐慌，随意找了家药材铺，扔给掌柜的一张药方，速度奇快付了铜钱转身就走。

&esp;&esp;按照记忆，他开始往回走，然后站在他出来的医馆门前愣住，因为医馆和记忆里的挂马掌铺重合了。

&esp;&esp;医馆的牌匾端正挂在门口上方，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来，上面的字都已蒙尘，边角甚至还有一些白色蛛网，写着“威武医馆”四个字。他的恐惧加重，内心产生了极大的退缩之意，一时间有些踌躇。

&esp;&esp;可是不进去又能去哪儿呢？

&esp;&esp;贺於菟转而又想到，他没办法逃走，又或者说，逃避最好的途径就是待在熟悉的人身边，而在这场虚无的幻境里，茹承闫对他来说是唯一真实存在的人。

&esp;&esp;思及此，他不再犹豫，大步走进了医馆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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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贺於菟提着药包径直穿过空无一人的前院，一头闯进茹承闫的房间。

&esp;&esp;他看见朱威武伏身捏住了茹承闫的脖颈，然后一路往下顺着肩胛骨按到了胸膛。

&esp;&esp;贺於菟心脏猛地狂跳，在朱威武抬手掐住茹承闫脖子的时候就扔下了药包，毫不犹豫挥起拳头。

&esp;&esp;坐在床边的朱威武反应很快，手掌在床榻上一拍，借力翻转身体，恰巧擦着贺於菟的拳头避开了这一击。

&esp;&esp;随后她负手站在另一边，嘴角下压，显然她此刻因遭到偷袭而十分不愉快。

&esp;&esp;“你什么意思？”朱威武声音有些沉。

&esp;&esp;“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，你到底是谁？为何要对他下手？”贺於菟守在床前，将茹承闫的身形完全挡在身后。

&esp;&esp;朱威武有些摸不着头脑，意识到这半大的少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，开口解释道：“我是大夫，不会杀人，我是在摸他是否有其他内伤。”

&esp;&esp;贺於菟听后，心里的戒备少了半分，但身体仍然是全身紧绷。

&esp;&esp;朱威武捡起贺於菟扔在地上的药包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，说道：“快去煎药吧，早喝早好。”她又打量了贺於菟一眼，“药渣留着，能翻煮两次，别浪费药材，这药挺猛。”

&esp;&esp;她跨过门槛后好似又想起了什么，嘱咐道：“中后段还有个药引子，等会儿我送过来。”

&esp;&esp;等到朱威武的身影消失在贺於菟的视线里，他才敢放松下来，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。

&esp;&esp;第10章 迷雾之城1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