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用勺子轻轻一搅带起压在碗底的油煎粉，又添了另一层的口感。等喝完上层的奶茶，吃到下面被泡成糊糊的粉末，一股子麦香，干干面面的又带着些许的奶味儿，口感丰富无穷。

&esp;&esp;见贺兰定品尝的认真，斛律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，觉得贺兰与斛律依旧是亲密无间的一家。

&esp;&esp;“等黑塔长大些，就送他去你那个小学堂认字学习。”斛律术想出一个加深两家关系的好主意。

&esp;&esp;贺兰定摆摆手，忙道，“使不得。”

&esp;&esp;“我那个小学堂上不得台面的。别耽误了黑塔。”贺兰定劝斛律术给黑塔请个正统的夫子到族里教学。

&esp;&esp;斛律部落要是有心，何必等到黑塔长大了送去贺兰上学，如今就可以打发族里的一些小子去听课。

&esp;&esp;让黑塔一个人去贺兰上学，的确是能增加与贺兰的感情。可是，与此同时，长期在贺兰求学的黑塔会与族人情感淡薄，不利于黑塔以后掌控斛律部落。

&esp;&esp;内里心思万千，贺兰定面上只笑着道，“如今族里的条件也好起来了，吃饱穿好之后，咱们不得想想更上层的东西了么。”

&esp;&esp;闻言，斛律术若有所思，连吃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。

&esp;&esp;一碗香喷喷的奶茶吃得浑身火热的。贺兰定起身告辞，“再晚，路上风大，不好走了。”

&esp;&esp;斛律术骑马相送，直到丘坡的高点才勒住了缰绳，目送贺兰部落的队伍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。

&esp;&esp;回到毡房，斛律术见着苦着脸立在门边上的阿兰，叹了一口气，道，“你也看到了，拉汉那孩子不是个小气的，他根本不在乎这事儿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，给黑塔添个帮手，那才是正事。”

&esp;&esp;“哎。”阿兰垂头应声。

&esp;&esp;好似自从自家大娘子走后，自己的言语都便少了。一声声“哎”逆来顺受地接受着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一切。

&esp;&esp;阿兰是段氏的贴身丫鬟，才六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段氏的身边，自小被耳提面命地教导的都是为女、为婢的各种规矩要求。

&esp;&esp;然而，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与自幼学习的规矩道理背道而驰的。这让阿兰像是被一劈两半般地左右拉扯着，痛苦不已。

&esp;&esp;可是不是自己，也会有其他人的。与其让不知底细的陌生女人成为小主子的阿母，倒不如让自己来了。

&esp;&esp;至少自己是绝对不会背叛大娘子和小主子的。

&esp;&esp;可是阿兰捧着自己的发圆的肚子，心中全是惶恐。

&esp;&esp;自己做出这样选择的时候，不是已经是背叛了吗？

&esp;&esp;“大娘子”阿兰的眉宇间全是痛苦的神色，“您要是泉下有知，晚上就来婢子的梦里，指点一下婢子吧。”

&esp;&esp;第八十六章

&esp;&esp;从斛律部落回来, 贺兰定的烦恼去了大半。黑塔一看就被照料得不错，白白胖胖，虎头虎脑。斛律术看着对这个长子非常上心, 阿兰也老实可靠的模样。

&esp;&esp;不谈斛律和贺兰日后的合作会怎么样, 但看眼下黑塔不会成为“恶毒继母”手底下讨生活的“灰小伙儿”, 贺兰定悬着的心便放下了大半。

&esp;&esp;去了心头上的大事儿, 贺兰定总算能定下心神来琢磨部落冬日的生产经营计划。

&esp;&esp;首先是贺兰商队。

&esp;&esp;眼下怀朔冷得滴水成冻, 可是南边的气候还没到河水冰封的严冬。

&esp;&esp;商队此时满载出发，一路向南。在南边度过一个暖和的冬日后折返北上，北边开春升温。撂下货担, 撸起袖子就能加入春秋两季的大生产, 一点不耽误。

&esp;&esp;去年的贺兰商队满打满算二十来人, 大部分还是对外招聘的，要给薪水的，货品的价格又低，最后算下来几乎没有赚头。

&esp;&esp;说是商队, 其实没有盈利，更像是一支打前站的探查队。

&esp;&esp;今年的商队则会大有不同。不仅人员增多, 商品的种类也会更多, 商队也不会仅在朔州一地行走，而会向南、向东，去更远的地方。

&esp;&esp;如此，贺兰定必须要细细谋划商队的章程。

&esp;&esp;如果说，整个贺兰部落就像一块大蛋糕, 贺兰定分配人员就是在切蛋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