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陈岁聿抬脚就走。
&esp;&esp;“再等一下!”虞景手没松,等陈岁聿再次止住脚步,他才没什么底气地开口,“我可以要一下你的电话吗?”
&esp;&esp;大概知道要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,虞景拽着手里的那点儿布料,很紧张地等待陈岁聿的答复。
&esp;&esp;他没想到陈岁聿倏然转身,俯身看向自己。
&esp;&esp;虞景下意识后退一步,抬眼看着他:
&esp;&esp;“……怎么了?”
&esp;&esp;陈岁聿身上永远带着不合群的冷淡,说得不好听是不近人情,他不明白虞景为什么会一而再而三地招惹自己。
&esp;&esp;良久,陈岁聿才开口:
&esp;&esp;“虞景,我没兴趣做好人,也没那么多功夫解决你的问题。”
&esp;&esp;虞景低着头说“我知道”。
&esp;&esp;陈岁聿高挑的身形被昏暗的灯光照耀着,轮廓锐利,说出口的话也是:
&esp;&esp;“别人帮不了你所有的问题,人只能自救,你懂吗?”
&esp;&esp;这是过往的经验告诉陈岁聿的,但虞景好像总是不明白。
&esp;&esp;他被陈岁聿不算客气的话说懵了,拧着眉反驳他:
&esp;&esp;“我不是只想让你解决问题的。”
&esp;&esp;但陈岁聿忽略了他底气不足的申辩,面无表情地接着道:
&esp;&esp;“你不能因为以前活得很容易,就接受不了现在的生活,所有人都会离开,你最终只能靠自己。”
&esp;&esp;他感觉到虞景在发抖。
&esp;&esp;过了好一会儿,虞景才抬头,眼里全是不服气的固执:
&esp;&esp;“我是在靠自己啊,你不是我,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?”
&esp;&esp;陈岁聿点了点头:
&esp;&esp;“好,那你告诉我,你虞既远的监视下活了这么久,有反抗过吗?”
&esp;&esp;虞景没有回答他,握着陈岁聿衣摆的手也松开了,只留给他一个乌黑的头顶。
&esp;&esp;“你没有,哪怕你知道那只小熊的眼睛里装着监控,还是会放在床边。”
&esp;&esp;陈岁聿声音沉下来,第一次把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挑得如此明白——
&esp;&esp;“哪怕我替你扔掉了熊,第二天它还是出现在你的桌边。”
&esp;&esp;他加重语气,困惑不似作伪,说出口的话极不留情面,陈岁聿盯着虞景,一字一句道:
&esp;&esp;“你为什么总是这样,一副逆来顺受、好像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。”
&esp;&esp;他看着虞景发红的眼睛和毫无血色的嘴唇,这样的虞景很像手无缚鸡之力的软体动物,对别人的恶意无法招架。
&esp;&esp;即使陈岁聿原本并没有打算和他说这些。
&esp;&esp;陈岁聿说完以后,并没有再理会原地的虞景,只是把钱放到虞景手里,转身逆着灯光离开了。
&esp;&esp;经久未修的路灯忽明忽灭,如同震动的心跳,链接着心脏的动脉,与虞景同频共振。
&esp;&esp;在只剩下风声的夜里,虞景站在无人经过的小巷,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忍住难过,很轻声地为自己辩解,喃喃道:
&esp;&esp;“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呢?”
&esp;&esp;【作者有话说】
&esp;&esp;这么凶,陈岁聿,你弟没了(比心)
&esp;&esp;第七章 普通人
&esp;&esp;1
&esp;&esp;虞景在曾经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足够幸运的。
&esp;&esp;父亲虞既远从商,章玉宁是名律师,家境优渥。他有过很好的父母、富足的生活,和志同道合的童年玩伴。
&esp;&esp;虞景是在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中一点点长大的,接受过很多爱,很少遭遇过挫折。
&esp;&esp;直到那一天。
&esp;&esp;他在虞既远送他的小熊玩偶里发现了一个摄像头。
&esp;&esp;虞景是个很聪明的孩子,十二岁的年纪,足够他理解这个摄像头的意义。
&esp;&esp;一股幽然恐晦的惊惧从心底慢慢窜上来,虞景盯着那个小小的红点,一动不动,不敢动,不能动。
&esp;&esp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