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纸巾团了团扔到脚边的垃圾桶,单刀直入道:“说吧,要多少钱。”
乔琴肉眼可见地尴尬,又开始吱唔起来:“哎呀,小老板,我就是和季同拉拉家常。”
黎建鸣抬起冰凉的黑眼珠看她:“我最烦假惺惺。说个数,都痛快。”
乔琴绞着手指,一点面儿都没了,脸简直要烧起来。
她当初收养乔季同,有心软的成分,不过主要是因为三弟那套老城区的二手房。
房子很破,不值钱。但丈夫冯康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,说那片地方要拆迁,撺掇她把乔季同给领养了。到最后消息不实,他家也没拿着拆迁款。冯康气得直跳脚,转手就把那二手房卖了,换了个几万块钱。
钱不多,也没跟乔季同说过。可不成想,让乔季同放弃读高中的时候,乔季同提了那笔卖房钱。
甚至拿出了一个小本,上面密密麻麻地记了自己从小的花销。大到书本费,小到矿泉水。甚至连从亲戚那里拿来的旧衣服,都按照折旧价计着账。
乔季同说,我爸妈留下房子的钱,刨除这些年的花销,也够我上高中。
话音未落,冯康从沙发上跳起来,给了乔季同一个耳光,直接把他扇趴到了地上,满嘴都是血。
冯康气急败坏地踹他,骂他白眼狼,红眼病,搅灾货。
乔琴劝住了冯康,但心底也万分埋怨乔季同,嫌他不懂事。
虽说那是三弟房子的钱,但账不能这么算。好说歹说养了乔季同这么多年,那个小账本,真是让人寒心。
想来想去,一狠心半夜去了乔季同的房间。给了他三千块钱,告诉他只能养他到这里了。
乔季同没说什么,第二天肿着脸瘸着腿,拿着三千块去了d城,四年不曾露面。
后来乔琴得了肾病,辗转着找,乔季同才露了面。
乔琴的病是花钱的病。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,没有一个疼她。家里的钱她管不上,只能指望这个侄子。
她自己也隐隐觉得有点对不起乔季同。可她终究是自私,总想着挟恩自重,觉得自己多少都是把他给拉扯大了的,要点钱不过分。
想到这里,又是有了点底气,义正言辞地问道:“小老板和我们家季同是什么关系?”
黎建鸣心说我把他当媳妇儿追。
但乔季同已经从餐厅出来了,正睁着清炯的眼睛看着他。
黎建鸣整顿了一下措辞,背过身指了指心脏的位置,道:“他搁我这儿住着。”
乔季同没看到黎建鸣的手势,单听这话也没毛病,便也没有反驳,默默地端着托盘往这边走。
乔琴震惊地说不出话,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。
但是她很快就会过神来,低声试探道:“那···十万···”
黎建鸣答应地爽快:“只要你们全家都不再出现。”
乔琴犹豫了。
就在这时候乔季同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,在黎建鸣面前放下托盘。
黎建鸣端起托盘上的粥碗,从碗沿上看了乔琴一眼。
那眼神阴凉凉的,像是两枚飞射来的子弹。乔琴心底生出一股寒意,想着即便从这小少爷手里拿钱,也万不能直接拿。不隔着乔季同,她害怕。
于是匆匆站起身:“季同呀,大姑明天还得去医院,今天就先回去了。”
乔季同很诧异她居然没说要钱,便也跟着站起来:“我送您到车站。”
在去车站的计程车里,乔琴犹豫再三,还是开口问道:“季同,你跟那个小老板,是,是在搞同性恋吗?”
乔季同的脸色陡地变了。但马上又恢复了冷静,用一种淡然又肯定的语气道:“没有。我只是家政。”
乔琴神色沮丧了下来,不再说话。半晌又自言自语:“那小老板真有钱。不知道家里做什么买卖的。”
乔季同不答,装没听见。
“其实大姑也不是不开明的人。但是男人不能结婚,也不能生孩子,哪儿能长久呢。小老板那样的条件,不可能不结婚。就算为了自己,你也得打算。他给你的你就拿着,省的以后分开了什么都捞不着···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