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还是个五岁的?幼崽,连抵达神树的?年龄都不够。
云师闭了闭眼?,将翻涌而上的?疼惜再次压下。他距离幼崽太近了,情感共溢带给幼崽的?伤害太大。
“好吧,如果不麻烦你们的?话,如果我能做好的?话。”被一只小绒羊收买了的?沈白将自?己烫烫的?脸贴住黎神有些冰凉的?肌肤,捧着?小绒羊垂着?眼?说。
他有点害羞。
但犹豫了一会,沈白还是小声说,“……高天是我们的?敌人?吗?”
他并没有等待回答,神祝们刚刚升起的?喜悦消失殆尽,凤胥微微滑动眼?眸,“……黎神。”
他双手?的?小羽微微飘动,风将所需要的?消息送至他的?耳边,又一一送至各位神祝耳边。
黎神的?眼?眸瞬息之间便沉了下去。
“新人?不问旧事,幼崽。”黎神抚摸着?沈白的?头发?,重新撩开风幡,抱着?沈白走入神庭。
这一次,他直接将沈白放到了正?中央桌后的?软垫上。
“一切代表祝福的?祝等待着?你,有些肮脏不应当出?现在你身?边。”黎神低声说,“在这间神庭当中吧,他们不能透过神庭窥探秘密……”
神祝的?眉头皱得死紧,仿佛经历了几番挣扎,才咬牙道:“倘若你当真?想要得知高天之事,那么……”
沈白摇了摇头:“不要。”
黎神闭上了嘴,轻轻将额头抵在幼崽的?额头上。他绵密的?蓬松黑发?将沈白整个藏在里面,沈白抓了抓,小心地蹭了蹭。
半个阴时后,黎神走出?神庭。
沈白跪坐在风幡中央土桌之后,眨巴着?眼?睛戳弄云师为他捏出?的?小雪绒羊。
他一个人?很乖地坐在那里。只要黎神不想他问,他便不问了,揉着?真?的?好似一团棉花的?小雪绒羊,将它的?羊角扯成长?长?的?兔子耳朵。
土色风幡外,团聚着?神祝的?角落传来低低絮语。
“……北土的?帝王‘寻请’云为其国降下大雨,滋润干涸谷物。”凤胥微微抬头,唇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?弧度,“看起来,他们并不为上一次的?鲜血所动摇。”
“他们何曾动摇过。”
与凤胥不同,生长?着?似鸟羽般火红背翼的?红发?神祝冷淡接道,“杀了再长?,长?了再杀,子民生死于四国帝王仅是稍显苦恼之事。”
“……毕竟他们使?土地分食了我一半族人?的?尸体?。”红发?神祝紧紧闭着?眼?,耳边红黑色的?叠羽僵直。
黎神默不作声。
红发?神祝——笙烽的?族人?,自?出?生便拥有的?天生祝愿皆为浴火重生,他们的?血与骨埋在四国之下。
“那么,准备征战,明日出?发?,三日内结束。”
黎神缓慢而平静地陈述,眼?眸深邃,自?眼?底浮现的?血液将湖绿染得肮脏,“北帝需要云之神祝的?唤雨之祝,巫祝不可能满足;但我们需要避开幼崽。”
“新生之子不可直视血灾。”黎神低低地说,“庇佑将于神树之下诞生,在抵达神树脚下之前,他应远离一切不洁之物。”
神祝无声附和了。云师不禁再次说,“他的?确好像一只绒羊幼崽。”
神祝们思索了一番,将他们能够一只手?抱起的?幼崽与小绒羊对比了一番,纷纷点了点头。
他们谁也不对征战做出?应对,屠杀与他人?的?诅咒于巫祝熟悉至极——即便这次北土再拿云的?族人?来换云祝算一次,也不可能满足。
昨晚风雨瓢泼之时,为了此时坐在神庭当中的?新生幼崽,云早已献祭了他能够唤醒雷暴与雪雨的?声韵。
曾经掌管日月升降、雨雪寒暑、四季更迭的?神祝,失去双眸、又失去喉音,如今仅剩能够叫醒冬日沉眠野草的?微弱祝权。
云沉默着?地离开他们。
他知晓本?次他不会出?征,因他是被征集之神祝。
每一次征战皆由高天挑起,而他们便如同报复一般,每次被点名唤去的?神祝从不出?现。
沿着?熟悉的?路掀开风幡,云垂着?纯白色的?衣袍落座于沈白身?旁,伸出?手?略微摸索着?抚上沈白的?脸。
“……我名为云,幼崽。”
沈白捧着?小绒羊抬起头,看见了双眼?蒙着?惨白布匹的?白发?男性。
“云。”沈白乖乖说,清澈眼?瞳中倒映出?纯白身?影。
“接下来三日,我会陪着?你。”云刮了刮沈白的?脸,温和地说,“我们先去看绒羊幼崽。”
……他不清楚幼崽什么模样,但绒羊,他未曾失明时倒是见过。
幼崽一定?远比小绒羊可爱。
云闭着?双目叹息着?想。
还土王愿(三)捉 神职
熊熊烈火于天空之上肆虐, 百日中隐约传来的雷暴、嗡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