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美的。单从欣赏美的角度来说，他这个美学的外行也可以说出她的身形、皮肤、神态，种种恰到好处，是蓬勃的、健康的美。

&esp;&esp;可裴澈发现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只要久一些，就再难保持客观。

&esp;&esp;他会想到方才她在台上尽情扭头身躯、肆意甩动长发的模样，也会想到，有些时候，他喜欢在她身后，用一只手握住她所有的头发；有些时候，他也喜欢她仰面躺着，浓密长发铺散开如同一朵诱人的黑色蜀葵……

&esp;&esp;他不该再想下去了。

&esp;&esp;紧急掐断自己的思绪，裴澈自嘲地笑了声。想起自己最开始，是希望能在这段恋爱中学会一点什么的，譬如如何做一个更有意思和能量的人，如何在异化的生活中给别人也给自己找一点无聊但必要的事情做。

&esp;&esp;现在看来，他倒是更快地学会了低俗下流。

&esp;&esp;他上前一步，在身后替她拢住了头发，方便她洗脸。

&esp;&esp;斯微动作顿了一下，没回头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
&esp;&esp;裴澈等她简单洗了脸，又拿气垫补过妆，他仍轻轻握着她头发。

&esp;&esp;斯微微挣了一下，没挣开，从镜子里看着他，好笑道：“干嘛呢？”

&esp;&esp;裴澈从另一只手腕上褪下刚刚在吧台问服务员要的黑色皮筋，“头发要盘起来么。”

&esp;&esp;她头发多，盘头麻烦，斯微刚刚随手拆下的夹子也不知扔哪儿去了，一个皮筋显然是不够的。她摇摇头，“不要，一个皮筋盘不起来。”

&esp;&esp;裴澈顿了顿，“可你披头发……很好看。”裴澈知道这是不应该的，没品的男人才对女朋友的穿衣打扮指手画脚。可看过她在台上如何放肆舞动，台下人如何起哄，他好像就忍不住这种没品的干预了。

&esp;&esp;其实这是他第二次听她唱《敢爱敢做》。第一次是在波士顿，她的生日，他从国内赶过去，落地时直接去她和朋友们定好的 ktv。

&esp;&esp;到门口时，她正在唱歌，是“冷雨扑向我，点点纷飞”那一句，一开口，仿佛雨过天晴中破云而出的第一道光。

&esp;&esp;她唱粤语歌真是神采奕然，有一种独属港区女子的英气与洒脱。

&esp;&esp;他不知为什么就没有进去，等她酣畅淋漓地一个人唱完整首坐下，才如梦方醒般推门而入。

&esp;&esp;裴澈忽然觉得时机不巧，听她唱粤语歌，总是像这样“蹭”到的机会，从没有一次，是他真正在场。

&esp;&esp;斯微明显怔了，好几秒没反应。

&esp;&esp;裴澈被她的反应弄得更加矛盾，自知理亏，莫名地支吾了一阵，说出口的却还是：“……能扎起来么？”

&esp;&esp;斯微没再沉默，笑了笑，“盘是盘不了了，扎个马尾吧。”

&esp;&esp;她接过裴澈的皮筋，松松绾了个低马尾。

&esp;&esp;裴澈看她神情里有些倦怠，真是难得见到，又怕是自己干预她发型叫她心里不舒服，低声问：“累了？”

&esp;&esp;斯微眼睫扑闪了一下，“没有，就是刚才差点唱破音，得意忘形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唱得很好。”裴澈不自觉地一直看着她，似乎今天的她与平时很不相同。

&esp;&esp;“谢谢。”斯微弯了弯眉，询问道，“对了，游川为什么会来？他也认识江序临？”

&esp;&esp;“不认识，但江序临很想认识他。”裴澈说着笑了，似乎是在看好戏，“刚好我和他刚刚在一个峰会上，就一起带过来了。江序临欠我个人情。”

&esp;&esp;“江序临想挖他进公司？”斯微问。

&esp;&esp;“大概是。”裴澈说，“游川很厉害，之前裴澜也想要人，还找我当说客。不过我看他们都没戏，游教授一心向学。”

&esp;&esp;“要是你挖他呢？有戏么？”

&esp;&esp;裴澈好笑地问：“我和裴澜江序临有什么不同？我说不定还不如他们大方呢。”

&esp;&esp;斯微抿抿唇，低声道：“因为你和游川一样厉害吧……我记得，你们上学的时候，一直都有学术往来，对吧。”

&esp;&esp;“学术往来”，裴澈被她一本正经的用词逗笑，“要是我真和他一样厉害，那我倒更希望是跟他一起进校园，而不是我挖他来打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