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忧心战事,有人议论萧宴玄的病情,也有人看热闹。容太傅深沉的眼底浮着一抹志得意满的笑。中了金蚕蛊,还能活这么久,萧宴玄真是命硬。不过,也活不长了。回到紫宸殿后,晋元帝问福公公:萧宴玄当真病到无药可医了?福公公禀道:宴王并非病重,而是毒发了,老奴亲眼所见,宴王看起来,不太好。中毒?宴王妃亲口说的?福公公点头,想了想,说道:宴王妃虽竭力隐藏,但还是难掩哀色,宴王这次,看来真是凶多吉少。晋元帝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,沉吟不语。福公公身子微躬,候在一旁,不敢打扰。许久,晋元帝开口道:让太医去一趟宴王府。晋元帝口谕一下,太医令带着数位太医,前往宴王府。 欺君之罪乘风院。沈青黎收了最后一针,暗卫陷入了昏睡。锦一进来禀道:王妃,太医来了。沈青黎嗯了一声。没一会儿,萧伯带着人过来,太医们见礼。太医令道:我等奉陛下之命来为王爷请脉。沈青黎颔首:有劳诸位了。太医令道了声客气,他把完脉,其他太医也依次坐在榻边诊脉,一个个面色凝重,纷纷摇头。沈青黎看向他们,一脸的期待之色:诸位都是太医院的翘楚,国之圣手,王爷的毒,诸位可有诊治之方?太医们面面相觑,皆有汗颜之色。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,晋元帝让他们来宴王府,是来探宴王的虚实,但谁能想到,宴王是真的毒入脏腑。太医令讪讪道:王妃说笑了,连王妃都束手无策,我等惭愧啊。其他太医也纷纷附和。辛苦诸位走这一趟,沈青黎对萧伯道,萧伯替本王妃送诸位出府。萧伯领命,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,众人拱手告退。紫宸殿。太医令朝晋元帝复命,拱手道:启禀陛下,宴王脉象微弱,几乎探不到,全靠宴王妃金针护着心脉。晋元帝声音很淡,听不出情绪:如此说来,宴王时日无多了?
太医令微躬着身,不敢去揣摩圣心。谁都知道,晋元帝想要玄甲军。但这个节骨眼,宴王若是死了,势必会影响军心。军心一乱,雍州还能不能守住,就不好说了。太医令敛了敛神,斟酌道:宴王妃医术精湛,拖上一年半载不是问题。退下吧。臣告退。太医令从殿中出来,寒风吹得他的衣袖t猎猎作响,他打了个冷颤,快步离开了。殿内,福公公端了一盏热茶放到晋元帝面前。陛下,晋元帝看着杯盏中沉浮的茶叶,幽幽说道:北燕可真会给朕添堵。福公公目色一动,说道:陛下无需忧虑,北燕也好,其他人也罢,终有一日,皆会臣服在陛下脚下。你说的没错,一个个都不把朕放在眼里,若不能让他们俯首,朕,如何做这天下之主?晋元帝说着,语气陡然凌厉,敢给朕添堵,朕要他们粉身碎骨!手中的茶盏猛地掷出来,碎了一地。福公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,汗湿脊背。北燕战败求和那日,便是宴王丧命之时。自从萧宴玄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后,朝中暗流涌动,一双双眼睛就都盯着宴王府,看到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了,不少人心中都各有谋算。沈崇让沈周去请沈青黎回府。书房里。沈崇直接问道:萧宴玄当真病重了?沈青黎笑着问道:父亲信吗?不信。沈崇深深看着她,审视道,你到底是如何瞒天过海的?太医令可不是那些庸才。沈青黎脸上扬起的笑容,灿烂又耀眼:在我之下,便是庸才。若是旁人说这话,难免狂妄,但她是沈青黎,能生死人,肉白骨,她有这个本事。不愧是本相的女儿!沈崇对她赞赏有加,眼底精光微凝,雍州战事告急,正是重掌兵权的大好时机,为何要装病?沈青黎唇边凝起一抹讽笑:宴王掌不掌兵权,始终都没有区别,又何必去立军令状?朝中武将纷纷请战,你就不担心,兵权落入旁人之手?可陛下拒绝了,陛下不想萧家再立战功,自然也不想再有另一个萧家。你倒是看得透彻。沈青黎抿唇静笑,云淡风轻地说道:父亲放心便是,玄甲军谁也抢不走。不论是另派主帅,还是告知萧宴玄病重,都是扰乱军心,此为大忌。在战事结束前,晋元帝再怎么想要玄甲军,也不会不顾大局,不然,就等于把雍州拱手让给北燕。